松美术馆呈现“从梵高到中国当代艺术”
对于善于欣赏艺术品的观众来讲,在如今这样一个“图像复制”的时代,学习美术与音乐最大的区别,就是要看到原作。
在原作中,观者有可能零距离地体会作者和作品本身散发出来的、不同于复制品的“气息”,而这种观感,对于希望了解西方艺术精髓的中国观众来说,也非常重要。
在刚刚开馆的松美术馆中,有几件颇具特色的代表作,不仅为诸多艺术爱好者提供了近距离欣赏西方艺术原作的机会,也是艺术爱好者学习和研究的范本。
毕加索的故事:《盘发髻女子坐像》
“当你直接面对它的时候,你所拥有的一切就是你的自我。自我是你胸中的太阳,放射着成千上万道光芒。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在20世纪上半叶的西方艺术史上,毕加索占有重要地位,他也因此如此自喻。他才华横溢,从青年到暮年,他是现代艺术大师,留下大量的艺术作品,也因此在艺术史上留名。
随着1907年创作的《亚威农少女》成为第一张具有立体主义倾向的作品,“立体主义”成为毕加索在艺术史上的最大贡献。而在巴黎,对于毕加索影响最大的无疑是塞尚。后者对欧洲以透视为基础的传统绘画发起挑战,致力于表现一种主观的“内在结构”,而非对于自然的真实再现。为此,塞尚首先对物体进行分解,继而又以不同的方式加以重新组合。
如果说塞尚在作品中对于自己理念的阐释还算比较含蓄的话,那么,毕加索则是大胆、径直地向世人展示着自己对于立体主义的认知。为此,他与志同道合的布拉克一起进行着立体主义的早期探索,对传统的人物、静物、风景造型进行分析和破坏,并建立出自我的、记忆的或者真实的新理念。而毕加索也借此立场,充分调动一切可调动的造型方式和材料媒介,去探索绘画的新空间。
《盘发髻女子坐像》创作于1948年,属于毕加索晚年定居法国后的经典之作,具有极为浓厚的卡通化倾向。画面中,艺术家以稚拙简练的油画语言勾画出一位正在盘发髻的女人。暗红、绿色、蓝色、橙色以及黑白相间的斑点透过毕加索充满童稚的线条和填涂的敷色方式呈现出女人的身体。这些线条具有天然的不可控感和充满活力的灵动气息。在女人的脸部方面,毕加索则以白色、黄色和绿色彼此分隔而又混杂的手法自由涂抹出面部结构和光影,并以粗粝的黑色线条施以脸部的大轮廓和清晰的五官,明亮的双眸、直挺的鼻子、乖巧的嘴唇以及偏向一侧的蓝色发髻。在此,本应合乎透视的五官被代之以打散重构的形态,表面貌似支离破碎的元素与准抽象的平面构图相互结合,并与灰白色随意涂抹的背景交织成一种看似闪烁不定的画面。在这里,毕加索所要表现的对象不再是瞬间,不再是对物象单体视角的把握,而是永恒空间的探索。
梵高的绝唱:《雏菊与罂粟花》
纵然西方现代艺术史之流变庞杂纷繁,但就本质而言,大致可将其看作一个不断在各个极端之间冲撞、激荡、转换的历史进程。在这其中,必不可少的是那些富有传奇色彩,发动转换或推动历史前进的艺术家,梵高无疑是其中一位。
1888年,梵高曾在信件中写下这样一句话:“我打算做一些肖像画,在一个世纪之后的人看来,就像出现的幽灵。”如今看来,他留下的数百件作品仿佛一个个遗存至今的鲜活“幽灵”。也只有在画布的方寸之间,观者才得以探察、追忆这样一位在艺术史上最不可思议的灵魂。
梵高的不可思议首先缘于其传奇般的生命历程。1853年,梵高出生于荷兰格罗沃特·松丹特一个富有名望的大画商家庭。但即便如此,梵高的人生际遇依旧充溢着困顿、潦倒、疯狂和不幸。
他10岁开始学画,临摹荷兰的石版画,16岁进入家族在海牙开设的古比尔美术商行做学徒,25岁到波利纳日贫苦矿工聚集的地方做实习牧师,27岁时,绝望中的梵高最终转向艺术,并将艺术认定为自己灵魂的最终归宿。此时,到达巴黎与弟弟提奥同住的梵高,尽管从未接受过任何正规的艺术训练,却开始对印象派技法产生了极大热情,并促发他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在后续的创作中,追逐于“光”和“色”的表现主义语言成为梵高艺术的理想,自我情感的宣泄则成为内在催发力。
1882年,梵高离开巴黎,来到小镇阿尔勒。在此,梵高开始进入其艺术创作的黄金期,通过《夜间咖啡馆》和《向日葵》等名作中富有创造性的形象、色彩和线条,从而传达出梵高对于这个世界的特殊感知。直到1888年,在与高更激烈争吵之后,梵高在疯狂之中割掉了自己的一只耳朵,难以自持的精神障碍令他的生活状态一落千丈,却由此刺激了他的创作热情。次年,梵高进入圣雷米疯人病院,1890年又移居到奥维尔治疗,由加歇尔医生照顾起居。
作品《雏菊与罂粟花》便是梵高在如此生活情境下创作完成的。1890年6月,此时的梵高已经陷入“狂躁”和“抑郁”的双重障碍,时而瞬间迸发出创造力和感情,时而又沉于孤独抑郁。因此,《雏菊与罂粟花》充分传达出他从画面技法到思想蕴含的浑然天成。画中,简练勾勒的白色圆桌和朴素陶瓶之上,白色、黄色、蓝色以及红色的大笔触肌理,饱含着天真而傲慢的意趣,共同构成了作为画面视觉刺点的丰富花束,极具立体感地呈现跃然而生。由不同深浅绿色组成的、极具力量感的线条构成了花朵的枝叶,从陶瓶的口沿处肆意放射出来,随意而富有张力,足够令人感同身受于其蕴藏的无限生命力。
极富戏剧性又令人无限惋惜的是,在该画创作完成仅一个月后,年仅37的梵高自尽,由此,《雏菊与罂粟花》成为了梵高艺术生命中的最后绝唱,同时亦是其短暂艺术生涯中的巅峰之作。
贾科梅蒂:弟弟迭戈之胸像
在早年创作中,贾科梅蒂受到布朗库西的影响而投身于巴黎超现实主义艺术运动中,但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位独行侠。
1935年后,贾科梅蒂因艺术观念相左而与超现实主义分道扬镳。此后,他便以高度个人化与充满表现主义意味的“现实风格”再现他所观察和理解中的世界。
20世纪40年代开始,贾科梅蒂打破传统雕塑所固有的体量感与造型方式,转而利用石膏直接在金属丝架上创作雕塑,最终创造出如鬼魅一般形如枯槁的人体形象。这些形象如同在战火中被烧焦的躯体,又仿佛劫后余生人群充满恐惧与焦虑的内心写照,他用凌厉而碎片化的雕塑语言营造一种原视感,表现人群中个体的孤绝与灵魂的挣扎,最终从具体的形象进入到人性的洞察与剖析。
“迭戈胸像”就是贾科梅蒂成熟时期的代表作品。自13岁时他为弟弟迭戈创作第一个胸像开始,这便成为他贾科梅蒂不厌其烦创作的题材之一。他用极富素描感的线条塑造了黝黑而干瘦的人物形象,头部被刻意缩小,细瘦的颈部将其与粗糙不平的躯干相连,虽然有着鲜明的眼睛和鼻子,但人们所看到的绝非一成不变的个体。
“我雕塑的不是人像,而是他们投射的影子”。贾科梅蒂透过特定瞬间的“感知”或“视像”敏锐地将外部世界瞬息即逝的幻觉捕捉下来,力图反映对象所在的空间和环境。在贾科梅蒂的手中,人体的形象成为一种主观的外部象征,从而令其艺术具有更加深沉的哲学意味与精神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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